文章声价由来贱,风月因缘到处新。

© 白无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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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

*随便脑的,别信.骨科,注意避雷.

1.
莱妮丝知道她的堂兄,肯尼斯,某个天才正在苦恼什么,她见过那个英灵了,她不感兴趣。她堂兄未来的未婚妻刚刚离开,她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被父亲作为一个礼物赠予他人的感觉永远都差的要命。莱妮丝看着肯尼斯靠在沙发上,她知道他一个字没看进去,他只是为了避免难堪。
肯尼斯指尖轻轻摩擦着书角,那里有道很浅的印子,他知道有人站在他面前,所以他说话时是纡尊降贵的不情愿,闭嘴,他说,他没有抬头,莱妮丝也没有说话。
他现在暴躁的像个被踩了尾巴的猫,莱妮丝想,但这很快就会过去,他就成了平常的那副样子。
她有点遗憾,她没有争辩什么,聪明人不往枪口上撞,但她故意踩着很响的脚步出去了,她没有学过踢踏舞。

2.

莱妮丝第一次见她堂兄是在家族的一次聚会上,那人身后仿佛竖着广告板,贴满了赞美之词。当有人满脸堆笑的大肆夸扬那双眼睛时,莱妮丝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以为人人都能明白他眼中的厌恶,就像明白那些标签永远只能贴在白板而不是他身上一样。
这跟她没什么关系,她侧过身去,这该死的天才,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已经过载了,她用手背贴上眼眶,所以她真是讨厌死这一切了。
当莱妮丝在心中尖声诅咒这该死的聚会时,她觉得神经的灼热感缓解了,这当然是个好消息,当她重新抬头时对上了他堂兄的眼睛。
蓝色,人为物化,宝石。

3.

我真高兴你要走了,莱妮丝坐在那,端着还飘着白气的茶杯,说真的,你不觉得外面阳光都便灿烂了吗。
肯尼斯即使坐在沙发这种引人骄奢淫逸的物件上也依然挺直了背,他没有接话的打算,他知道,即使他一声不吭这野丫头也能自己一句一句说的开开心心。他一直盯着左边的钟,他在等时间过去。
没有得到回应的莱妮丝觉得索然无味,她放下了茶杯,在沙发里缩成小小的一团。
坐好,肯尼斯皱眉,这可以是命令,也可以是威胁。
莱妮丝头靠在沙发边缘,不,我不会听你的,她脸上勾出一个很短暂的笑容。
你还是另请高人陪你玩这种游戏,肯尼斯站起来,微微侧身看了她一眼,这里离门口还有八步路。
肯尼斯走出了第一步。
莱妮丝靠在沙发角里,他能看见裙外小腿的一截,极细的骨骼,肌肉线条不明显,脚踝可能堪堪一握,脚背上几根青紫色的血管,她今天没有穿长袜。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除了不符合礼法之外。肯尼斯走出了第二步。
莱妮丝的手指绞着衣服上的缎带,黑色的,她时常穿的死气沉沉,就像出席葬礼的老人,若不是那双眼睛,你可能以为她已经死去了一二十年,她是守着自己墓碑的孤魂野鬼。如果她沉默的话。于是在那黑色下她的手指更加失了血色,那半截手腕可算作生命的证明。
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肯尼斯想,这个房子里的人的共通之处就是了无生气。
肯尼斯走出了第三步。
肯尼斯走出了第四步。
肯尼斯走出了第五步。
肯尼斯停了一下,走出了第六步。
肯尼斯走出了第七步,他听见身后一点布料摩擦的声音。
肯尼斯走出了第八步,他的手指扣上了门把手,锁舌发出咔哒的声音。
我祝你一路顺风。
肯尼斯偏过头,莱妮丝看着他以一种极不自然的角度望向这边,她的堂兄,高傲而不近人情,他未必有人情,但他依然是人,倘若伸出手,便也能探到皮肤的温度,动脉贴着虎口,跃动;若扼住那细瘦脖颈,他亦会缺氧,面色青紫,溺死的鱼,稍一用力,那人的时间与空间就此断层。
凡胎肉骨,凡胎肉骨。
肯尼斯的指腹不自觉的抚摸着门把,它们是纯银的。他靠着莱妮丝,那人已经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坐在沙发背上,晃悠着她的两条小细腿,孩子气的。她睁着她的蓝色的眼睛,眼底泛着点水汽,她皱着眉,十分厌弃的看着将要离开的人,就像看着被送回来的散架的尸骨,她用手背挡住眼睛,但这般示弱也并非她的风格,她终究是放下了手。
那眼睛不再是蓝色了,水一点一点的褪下去,露出了狰狞的岩石,石缝间是原地翻腾的鱼,它们离了水,它们可能下一秒就回去了,它们可能永远都回不去了。路过的人们为不劳而获而欢呼雀跃,他们燃起篝火,他们赞美造物主的仁慈,他们为自然的慷慨感恩戴德,他们为衣食足而放歌,他们狂欢。
火,火,火。
火光冲天。
火灭了,人们各回各家,水没有回来,原地一点灰烬混进了沙子里。
那是掩在土石里的点点火光,我们未必见过大火,却见到了灰烬。
莱妮丝慢慢掀开眼帘,那是她与生俱来的缺陷,却不是败笔,有光从窗户透进来,橘黄色的,夕阳在烧啊。
她的腿不晃了,她轻声说道。
丢人现眼。
肯尼斯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冷哼一声,不作回答,他推开了门,身后再没有动静。

黄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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