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声价由来贱,风月因缘到处新。

© 白无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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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连月灵髓液都有了其它名字。"

*这也许是人之常情,但我把这称为天妒英才.

1.
时间向来无证可考。
男孩立在窗边,贴着玻璃的鼻尖传来一点冰凉触感,外面雨滴好似虫爬,缓慢,为了带着灰尘归于土地。这雨下了有一刻钟,下一刻钟它也许就会停了。
他抿紧了唇,手掌抵上窗户留下指纹,对着光看它们毫无美感拖泥带水,他一点一点把它们抹干净,退后几步,确认什么都没有留下之后离开了书房。
于是那些雨滴如蒙大赦,飞奔而去。

2.

调律师正坐在他对面,肯尼斯只微昂着头,他没有好奇心,在义务面前,他没有好奇心。这是周围人给他灌输的,名为天才的概念,他觉得这名头很好,像某种放亮的宝石。他在脑海中一遍一遍回忆书中的内容,一边想着他们还要多久才能谈完。
所以当调律师展开随身的背包,以一种哄小孩的语气与他交谈时,他本能的拒绝了。
先生,肯尼斯睁着蓝眼睛盯着他,时间宝贵。
这就是他的主张。
而这之后会有无数个因为魔术回路发热几乎是要把他拖进硫磺地狱的夜晚,他得一声不吭,等到冷汗湿透衬衣的时候他就会醒来,那就是新的一天,那些焦虑的神经绷紧又放松,他疑惑这些零件会不会失去它的张力,然后在某个夜晚成了老旧的弹簧,在他的脑子里咯吱咯吱乱叫,他想起来曾经见过的废弃的自动人偶,不知道它们的关节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
可时间很难熬,他年纪小,能想的事情更少。
书房里有先代各位家主的照片,他翻身,缩成一团,比起面对痛苦失声尖叫他宁愿去想点别的,他一只手搭上自己的脉搏,跳的太快,他根本数不清,在发现自己连手指都很难完全展开的时候,他脑海里出现了那些人的脸,他们向他走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们穿得像极了绅士,手中的文明棍点在地上,如同要碾碎这土地一般,这些临终涂油的老家伙们没有机会开口。
离开这里。
这是逐客令,他们惊讶的对视,挥舞着文明棍质问着这个男孩。
肯尼斯闭着眼,睫毛微微抖动,最难捱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他的肺也许已经停工很久了,他觉得有点头昏。
他不太想听这些人说话,所以他说,离开这里。
他觉得自己血液里有些东西跟这些人不一样,但他还没来得及想清楚。

3.

肯尼斯偶尔会思考周围人和金鱼的差别,他们看他时尤其相似,突出的眼球要粘在他的身上。他和源流刻印相处的越来越好,他有时会在洗完澡后对着镜子试图找出它们存在的痕迹,它们是如何藏匿于他的身体,又是怎样纠缠着他的灵与肉,骨与血。镜中的他比同龄人要削瘦,他看不大清楚,雾气让他有些头昏,他站地笔直,昂着头。温度慢慢下降,他努力看的更加清楚一点,他觉得他听见了骨翼张开的声音,一点点摩擦的声音,他忽然兴致很高,看着那东西完全伸展,而他站在那片阴翳之下。

4.

肯尼斯对他的同僚从来没有客气二字可言,他的嘴部线条就在跟你讲诉他的刻薄,它一张一合,有时是一连串带着血的匕首,你几乎能闻到它的气味,然后不自觉的推演出它进入过多少人的身体,它是怎样打开了皮肤把那些脆弱的内脏展现在所有人面前的,那刀尖在骨头上反复摩擦,逼得听众尖叫,鼓掌,一遍又一遍。
而这也有例外的时候,肯尼斯一句话也不想说,平常的灵牙利齿只是一件可以舍弃的礼装,他的目光也许有足够强的穿透力,但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把这种穿透力打包放进箱子里,他拒绝花太多的功夫去解刨一条金鱼,所以他的目光越过了常理中的目标,如果拒绝可以具象化,那大概就是这般情状,他拒绝了好意,这种拒绝成为了一种习惯。就像是刺猬习惯性的有刺,而聪明人习惯性的不去给自己找苦头吃。

5.

肯尼斯的封冠在一块石碑上,那东西太小了,容不下他的天才之名,留不住他那算不上长的一生中任何一丁点痕迹,放不下他的月灵髓液,甚至就连排进他的名字也显得太狭窄了一点。
这里没有窗前的雨也没有远东的灰,没有魔术的起源也没有炼金术的宝藏,因为它什么也没有,于是他成了这个名为肯尼斯的男人的所有。

6.

是何人在外面?

不是请求神垂怜的人。

是何人在外面?

不是请求神收留的灵魂。

是何人在外面?

不是请求神的许可去挤过那道窄门。

7.

这里太空旷,肯尼斯望向四周,他面对着这里唯一一把落了灰的凳子,他那些没法明说的骄傲与自尊如同纤尘,沾在他的袖口,衣领,发尾,指尖。
于是他就一直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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